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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已深,叶已黄, 又到满街红薯飘香时。“卖烤红薯喽!卖烤红薯喽!……”农贸市场旁那熟悉、悠扬的叫卖声悄然打开我的记忆闸门,将我带到了美好而甜蜜的童年回忆里。
我的老家位于随南山区。这里土地肥沃,光照充足,气候适宜,似乎天生就适合红薯生长。麦子收割后,田头地尾,坡坡角角新翻的土地都被勤劳的故乡人,插上了一垄一垄的红薯秧。 红薯生命力极强,不择地势,不择土质,只要插下一截短芽,它定能回报你一串串丰硕的红薯。
知了开始欢叫时,短短的薯秧已经长成长长的薯藤了。盛夏,红薯藤开始疯长,恣肆地向四周蔓延,郁郁葱葱的叶子在微风中晃动着嫩绿的手掌,装点得满地绿意盈盈,青青如诗。
深秋时节,天高云淡,天幕一片湛蓝。红薯藤上的叶子已失去了往日的葱绿,渐渐枯黄。红薯进入了收获期,拔开那些泛黄的藤蔓,地垄上纵横交错涨开一道道手指般大小的裂缝。那红色鲜亮的薯娃们,就从这土缝里朝外窥视蓝天白云,窥视日月星辰。割掉红薯藤,对准红薯的根茬一锄头挖下去,泥土松动,红薯茬下竟然结有五六个红薯娃。它们亲密相依,新鲜饱满,带着潮湿的泥土芳香,惹人喜爱。当年在村里小学读书的我们,放学归来,总喜欢跑进红薯地,屁颠屁颠地跟在父母身后,帮着把挖出来的红薯捡拾成一堆,剥落上面的泥土和须根后装进箩筐。看着这一筐筐金元宝一样的宝贝,父母喜上眉梢,脸上荡漾着安心和满足的笑---一个冬天的的温饱问题终于有保障了!大集体时代口粮不足,乡亲们几乎家家户户都得精打细算着吃。那时的红薯就成了填腹充饥的好东西,甚至成为口粮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支撑着父老乡亲度过最艰难的岁月。红薯养育了我的故乡人。
收获的红薯太多,一时半月吃不完,于是大家纷纷就在屋后的山坡上挖一个上小下大的地窖,把红薯贮藏在里面。这样就算放到明年秋风起,红薯也不会腐烂。有的干脆在侧屋的角落里挖一个深坑,上面盖着木板,要吃时,伸手就能拿到,十分方便。
在儿时的记忆中,每到红薯成熟的季节,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野外烧烤红薯。秋日的下午,不用上学的我们早早地把牛儿赶到山坡上。然后和几个要好的铁哥们悄悄潜入自家的红薯地,迅速用木棍撬出十来个红薯,一溜小跑到山坳避风处,挖一口小坑,把红薯埋进坑里,再垒砌几块石头,点燃柴火烤着红薯。由于担心被家长发现挨骂,我们个个都眼巴巴地盼着红薯早点煨熟。约莫个把多小时,红薯的香气游丝般飘来溢满鼻腔,我们纷纷聚拢来,扒开石头,一个个香气扑鼻的红薯顿时让人口舌生津,,垂涎三尺。捧在手里,还是滚烫的,便不停地在两手之间颠来颠去,嘴巴凑近了拼命“嘘嘘”地吹。然后迫不及待地揭开焦糊的薯皮,熟透了红薯瓤晶莹剔透地诱惑着,不由分说一口吞下去,结果嘴唇和舌头被烫得生生作痛,不过顾惜不了这些,仍然狼吞虎咽地吃着,眼角都烫出了泪花,脸上却挂满幸福。吃完红薯,小伙伴们都变成“满面尘灰烟火色,两鬓苍苍十指黑”的“卖炭翁”。沐浴秋日暖阳,享受美味野炊,欢声笑语洒满山坡,红薯带给我无穷的乐趣。。。。
随着时代的变迁,生活水平的提高,我们早已远离了那种靠红薯果腹的年代 ,但红薯并没有淡出我们的生活。吃腻了精米白面、鸡鸭肉鱼,在餐桌上摆一盘红薯之类的粗粮,已经成为时尚。如今的红薯身价倍增,成为人们养生的佳品。在食材多样化的今天,红薯还被深加工成各种精美 的食品,把我们的生活调剂得有滋有味。
”悠悠天宇旷,切切故乡情。“一块小小的红薯,是我生命 里永远 也挥之不去的一道唯美飘香的回味,更是家乡富饶的土地里孕育出的一股浓浓的乡情。如今的我已远离家乡多年,但对红薯的感情却与日俱增,家乡的红薯会永远根植在我的记忆深处,愈久弥香。
秋已深,叶已黄,家乡的红薯又该飘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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