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家有女初长成

江水之畔

    写在前面的话：人生也许就是一条平静的河，能腾起的“浪花”并不多。可是女儿，“只是你的一切终身会印在我们脑海中，随时随地会浮起来，像一幅幅的小品图画，使我们又快乐又惆怅。”我很愿意说说你小时候的事，可是怕你烦！你这个年纪，总是向前看的！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孕育天使
    妻怀孕了，肚子一天比一天大。孕检也越来越频繁。90年代的高城，医疗条件还很落后，B超是黑白的。每次去医院B超，我和妻总是很担心。因为前几次孕检，医生不只一次的明确告诉我们，胎音正常，但婴儿头很大，超出正常范围。妻很担心，怕生出个什么怪物，我心里也没谱。但还是硬着头皮安慰妻，头大说明他将来一定聪明，怕个什么！把妻哄开心了，我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：上天啊，只要是个不少胳膊缺腿的，没什么缺陷的孩子就行啊。临产前三周，再去镇医院检查，恰好碰到校同事的爱人，她是妇产科的护士，很热心的领着妻去做B超。反复超毕，还是说婴儿头有点大，胎位不正，其它正常。趁B超医生不注意，同事的爱人悄悄对我和妻说：“是个儿子！”妻一手抚着凸起的肚子，一手撑着腰，边走边对我说：“儿子女儿无所谓，聪明不聪明也不要紧，关键是不是健康的。。。。。。怎么办？”我只得又安慰了她半天。商量着说，要不去随州吧，那儿条件好，妻点了点头。
    预产期到了，妻说肚子有点疼，我们就坐车去随州，先去妇幼保健医院，检查完毕，医生说除了胎位不正外，其它一切正常。妻反复问婴儿头是不是大了，医生不耐烦地指着彩色B超说：“大什么，再正常不过了，你得做剖腹产！”妻长舒了一口气，说肚子不疼了。我想，既然不疼了，就回家吧。和妻一商量，她却不同意，说好不容易来趟随州，得逛逛街！我心里想，这败家小女人，剖腹产都不愿意，怕花钱，却有心逛街！于是老大不愿意地陪她逛街。在购物中心附近转了两个多小时，妻什么都没买，原来是我误会了她，妻只是饱眼福而已。已是下午四点多，准备打道回府了，妻突然又叫肚子疼。
    这次我多长了个心眼，叫妻去市一医院。因为我有一个表姐夫刚从北京转业回随，是那的内科主任。听听他意见也好。妻忍受着阵痛，被我拉到了市一医院。一打听，很快就找到了表姐夫。表姐夫是个很好的人，打量了一下妻子，耿直地对我们说：“做什么剖腹产，这么大的个子，没有问题的！”于是带我们去妇产科。表姐夫见妻进了产房，转过身问我：“你准备工作都搞好了？”这下把我问住了。我答到：“还要准备什么？”表姐夫生气了，“你呀你呀，什么都没带？空着个手？喝水的杯子、红糖、尿布。。。。。。你这是来做什么的？等一等，杯子，红糖我给你拿来，老表呀！”
    表姐夫刚走，妻从产房出来了，说医生让她爬楼，得上下二十趟。妻不想动，肚子疼的厉害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拉着妻子老老实实爬了二十趟楼梯。那时市一医院就五层的楼房，要是现在中医院住院部，可就惨了。这么一折腾，已到晚上八点多，再去产房，妇产科医生说差不多了，马上上产床。晚九时半左右，妻顺利产下爱女。那天是农历四月二十六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天使降临
    当妇产科医生用剪刀剪断那根连接着妻的神圣脐带后，用现在时髦的话说，妻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个体了。医生说了句：“是个千金。”我有点鄂然，心想，不可能啊！一护士用手抓住女儿的双脚，倒提过来，然后照准女儿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，女儿稚嫩的哭声便响彻产房，但就一声，戛然而止。这个懒虫，哭也不哭第二下。护士提着女儿放到圆形的托盘上称重量，七斤八两。护士报好重量，就催促我快点把产妇挪走，待把妻从产房抱到隔壁的母婴室，安置好，告诉妻说： “头不大，是个女儿。” （就这句话，妻到现在还不依不饶说我重男轻女）妻沉默了下说：“怎么，失望了？”正想着怎么跟妻解释时，就听到护士大声的叫喊：“谁的孩子？谁的呀，真是，孩子都没人要了？”我们这才想起孩子还在产房。幸好当晚再没有别的产妇，不然真有抱错孩子的危险。忙一连声答应：“我们的。”飞快的跑过去一看，女儿在托盘中酣睡，不着一物，竟也不怕冷。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，我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捧到妻的身边。安置好，二姨姐来了。一看没有包被，慌忙出去买毯子去了。
    我这才仔细地打量女儿：全身粉嘟嘟的，好小，头发很多很黑。注意到脸上时，我呆住了，这孩子面部太失比例了：头顶距离眼睛太远，额头空的好开，眼睛、鼻子和嘴巴全集中在一块，整个一个尖脑袋，太难看了。我心里直嘀咕：“这是不是不正常？”慌忙去问医生，站在值班医生门外，我敲了敲门，一中年女医生头也不抬，冷冰冰的问：“什么事？”“我，我孩子眼睛、鼻子和嘴巴集中在一块，是不是有问题啊？”医生生气了，大声道：“正常，你没见过生孩子？”另一女医生站在门边，没等我反应过来，“哐”的一声，关上了房门。我心想：“废话，可不就是第一次！”返回到妻身边时，表姐夫送来了红糖和杯子，冲了杯妻喝；二姨姐也买来了毯子，包好了女儿。交待好了注意事项，他们都回去休息去了。我坐在床边，看着甜睡的女儿和因疲惫而熟睡妻子，坐在母婴室度过了我当爸爸的第一夜！生活就是这样，没经验的时候，不知不觉就成了父亲，有生孩子的经验了，却又不准生了。这就像乡村、城市的清晨和傍晚，乡村人清晨起床时，城里人说：“太阳出来了，我该睡了”。到了晚上，乡村人说：“天晚了，我该睡了。”可这时却正是城市夜生活的开始！整个一个黑白颠倒，在我看来，是很没有道理的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看医生
   女儿八个月前，一直很健康。吃饱了就睡，睡好了再吃，非常乖。只是我和妻都不懂抚养。每每女儿要尿时，竟不知道抱起来“施”，就让她尿在床上，后来发觉不对，慌时就用手去接。现在想来，那时太年轻了！
女儿八个月以后，开始出现小病了，什么拉肚子啦，咳嗽呀，流鼻涕。。。。。。
    有一次女儿鼻子塞得厉害，她不会把鼻涕擤出来，又不会说话，竟用小手狠命的掏鼻孔。我怕她堵坏了，正好看到妻买了葱回家。灵机一动，用葱杆伸进她鼻孔帮她吸，总算缓解了一些。
    这些都还算不了什么。最苦恼的是正在呀呀学语，平常眼波飞转，见了我和妻都伸胳膊弹腿的女儿，忽然有一天蔫头打脑的，也不好好吃饭了。我和妻才知她生病了。
    带她看医生去，医生查了体温，说是发烧，得挂点滴。赶忙交钱打针。护士小姐扎胳膊，一针下去，女儿哇哇大哭，却没扎到血管。再扎，还是地方不对，可怜小女疼的满头大汗，护士小姐却不管不顾，又扎了两下，还是不行。我满脸怒色，却做不得声。后来改扎脚，总算扎住。女儿含着乳头，脸上挂着泪花，在妻怀中睡去了，我才舒了一口气。点滴挂完，女儿烧退了。拨去针头，立刻醒了，马上又眼波飞转，呀呀学语，这孩子，一点都不作假啊。
    第二天去复针，还不会说话的女儿一看医生，就哇哇大哭起来。看来女儿记忆力真不错。以致后来上街只要朝医院方向走，她也立马哭起来。反应如此强烈，是我所没遇料到的。
    大点后，会喊爸爸妈妈了，有点小感冒什么的，告诉她要吃药，吃药就能治好病，不然要打针。吃了打针苦头的女儿特乖，十分配合，药用开水冲好后，一匙一匙地喂给她喝，女儿总是张嘴等着，从不要我们着急。再大点，学会走路了，小病之类更不要我们操心，她会主动说要吃药。丸子之类的，她会整片整片的吞下去，从不嫌苦，好像她天生不怕苦似的。女儿的记忆力后来一直不错，这是我从她身上发现的优点之一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断奶
    女儿快一岁了。有已为人母的女同事告诉妻，现在她的乳汁没什么营养了。妻说：“该给女儿断奶了。”
刚好那年我弟弟从襄阳师专毕业，还没正式分配工作，而我校又少老师，就和廖校长说了下。廖安排他来我们学校实习，带初二三个班的物理。
    一天晚上，妻说正好弟弟在，你们两个到客厅睡地铺，好照应女儿，晚上我到女同事家借住一晚，把奶隔了算了。为了给女儿断奶，弟弟把身上仅有的钱给女儿买了两板娃哈哈，共十瓶。说来惭愧，那时我工资仅有二百多块，两个妹妹曾在我校读书，还欠学校书费。养育女儿根本就是问题。好在当年还不是太兴牛奶什么的，要不然肯定像现在同事说的那样，工资就像大姨妈，一月一次，不到一周，就没了！挨到半夜，女儿饿了，习惯性用手摸妈妈“咪咪”，迷迷糊糊中把我胳膊抱住就吸，没两下她就发现问题，大哭着要妈妈，好在弟弟在旁边，立即把娃哈哈吸管插好，递给我，我再小心翼翼有把吸管伸向女儿，叫女儿喝这个，也许女儿是真饿了，也不客气，一口气喝了一瓶，还要，弟弟再递来一瓶，又喝光了。然后安静下来，睡了两三个小时，又饿了，再一瓶。如是几次三番，几次三番的折腾，到天亮后一板娃哈哈喝光了，她妈妈也回来了。
女儿一看到妻，可能是娃哈哈不解馋，马上抱住就要吃。妻说，等下，慌忙把牙膏挤到乳头上，女儿刚含住，觉得不对。“哇”的一声，马上就松开了。妻说：“小宝贝，还吃‘咪咪’吗？”女儿只是哭，再也不吃了。自此，女儿的奶就这么轻易给断了。
   九十年代末，我和妻的生活是清苦的。又不懂给女儿加强营养，更没像今天的年轻妈妈，工资全给宝宝买奶粉了；且两人都要上班，米粥也没熬给女儿喝上两三回，更谈不上买牛奶了。基本上是大人吃什么，就给她吃什么。断奶后的女儿，一下子瘦了好几斤。到现在饭量也不大，可怜的小女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照看天使
   女儿二十多个月了，麻烦也随之而来。她成了我和妻的甜蜜负担——谁来照顾她是个很实际的问题。当时的情况是，我们要上班；父母是劳力，家庭里不可或缺；爷爷奶奶年事已高，也需要父母照顾；弟弟到三中教书去了；妹妹大学在读。分不出人手来，只好和父母商量，趁闲月送回老家，由父母照看。
一个周日，和妻用自行车把女儿送回老家。一路上女儿不住的问：“到哪去？”我和妻不停的解释：“到爷爷奶奶家去。爸爸妈妈要上班，你在爷爷奶奶家玩，下班我们就来看你，好不好？”
   “不嘛”
   “那不成，爸爸妈妈上班挣钱，给你买好吃的好不？”
   “不，要，爸爸。。。。。。”女儿边哭边说，“不要。。。。。。。妈妈。。。。。。”
    回到老家，母亲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，女儿认生，大哭起来。母亲只好把买来的娃哈哈给女儿喝，才慢慢不哭了。
    中午吃罢饭后，我和妻试着都躲藏起来，想看看女儿的反应。女儿一转身发现不见了爸爸妈妈，脸色大变，顷刻之间嚎啕大哭，“爸爸，爸爸的叫起来（女儿先会叫爸爸，后才学会叫妈妈）。。。。。。”妻不忍心，马上出来安慰。女儿一见我们都在，脸上马上睛转多云，破啼为笑了。于是我们又陪了她两个多小时。怕我们走后女儿认生，就让母亲抱着她。当然，得拿东西哄她才让抱。眼见女儿慢慢和母亲粘乎起来，后来就睡着了。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，就狠心拉上妻推上自行车快速地离开了。
   多年后听老母亲说，晚上八点多，女儿睡醒了，不见了爸爸妈妈，一定要母亲带她到老屋的房前屋后找，一边找一边还声嘶力竭地叫爸爸，真的是泪如雨下。很晚了都不肯回去，直到哭累了困了才被母亲抱回家。母亲还说，看她那可怜的小样，自己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。
   好不容易到了周六，我和妻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回老家看望女儿。推开老屋大院的那一瞬，发现女儿正一个人蹲在地上，母亲在不远处编篮子。和母亲打了声招呼，女儿才发现了我们，但她呆呆的站在那，没有表情，好像不认识我和妻似的。母亲催促她叫爸妈，足足有二分钟，女儿才反应过来。叫了声“爸爸”，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，那泪水仿佛一周来早用容器贮满了，现在往出倒而已，那么的多，让人始料不及；更没让我想到的是，与女儿的第一次分开，竟会让她如此难过，我和妻的都眼睛湿润了。女儿跌跌撞撞的扑过来，我一把抱住了女儿。她边抽咽边急急的问：“你们跑，跑哪去了？。。。。。。是不是。。。。不要我了？。。。。。。”
    我和妻只好安慰她：“小宝贝，爸妈怎么会不要你呢，我们要上班，你和奶奶玩啊。你看，我们不是来看你了。”一下午女儿亦步亦趋，我一停，她就抱住我的腿，连吃饭也不肯松开。我问女儿：“怎么了，小宝贝？”
    “怕，怕你们跑。。。。”听了女儿奶声奶气的回答，我和妻心里都不好受。
    歇了一夜，睡觉时女儿紧紧抱着我胳膊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。第二天吃过早饭，又陪女儿耍了半天。等吃过中饭后，又得离开了。母亲察觉出了女儿的紧张，悄悄地对我和妻说：“还是让她睡觉吧（女儿有午睡的习惯），要不你们走不了。”
    想想也是，我和妻就哄她睡觉。刚开始女儿不同意睡觉，后来骗她说我们不走，女儿才肯躺在床上，但是睁着眼，紧紧盯住我和妻。我只好给她编她爱听的故事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，女儿熬不过困意，睡熟了。我和妻悄悄退出来，母亲说，你们还是隔几周回家一趟的好，她刚适应不哭，你们回来又得让她伤心好几天！
   生活就是这样，父母总希望孩子诚实守信，但女儿在人世间第一次被骗，竟是爱她的父母！
   这样上了三周的班，妻说：“农村现在忙了，要不把女儿接回来？”其实我知道她是想女儿厉害了。考虑到隔代抚养，对女儿不是很好，于是决定把女儿接回到身边。妻说：“你们从随州转车，轻松多了，你一个去接吧！”
    回到老家，和上次见女儿一样，由陌生到熟悉，女儿又哭了。但这次和母亲说了接她回去，女儿听懂了，高兴得什么似的，要马上走。
    那时交通不像现在方便，从老家到高城，要先走七八里山路去封江坐车，乘车到厉山，转车到随州，再从随州坐车到高城才成。从起点到终点，不容置疑就是一个大大的圆圈！和女儿商量说：“我们得先走到封江去坐车，你走的动吗？”女儿点点头，转身就向门外走，没有丝毫的犹豫。我提了女儿的行李，跟在她身后，告诉她行走的方向，等走出村外，已是下午三点多了。
    一路上女儿磕磕绊绊。但她始终在我前面，两条小腿“噌噌”用劲，显出很努力的样子。我知道她有点走不动，过一段就问下，“走的动吗？”她总是点头。七八里的山路，才刚刚两岁的小女，竟挺过来了，我也是有心考验她，没有抱她走过半步。现在想来算是奇迹。但到了封江，发现末班车已开走了。我和女儿只得又返回老家去，第二天才回高城。
    有时我想，是什么力量支撑才刚两岁的小女走了那么远的山路？就是现在城里的大人，车来车往惯了，叫他走上七八里山路，也会腿酸脚软，叫苦连天，何况仅有两岁的小女呢。后来我明白了，那是不忍分别的女儿对父母的思念啊！真的，在一个幼小孩子的心中，有什么比呆在父母身边更幸福的呢？哪怕她父母一无所有，不能给她半点物质享受！我在女儿身上又发现了第二个优点，那就是为了一个目标，她肯吃苦。有了这一点，还用担心她长大后做什么不能成功的？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天使爱谁？
   女儿回到身边后，一天天活泼起来。有好事的同事闲时老逗她：“是你爸爸好还是你妈妈好？”刚开始女儿很为难，因为她觉得说谁好好像都不适合，在她小小的心灵里，父母是同等的重要。但别人就是二选一，女儿很本分，她总是先想下，再说爸爸好，因为我带她的时间多一点而已。妻听到了，开始不以为意，一笑而过。后来听多了，生气了，告诉女儿，以后别人再问，就说妈妈好！女儿很听话，有同事再问：“XX，你喜欢你爸爸还是喜欢你妈妈？”女儿就不假思索的回答：“妈妈。”
    时值盛夏的一天。闲着无聊，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午睡。当着女儿面，妻笑吟吟的问：“小宝贝，喜欢爸爸还是妈妈？”女儿看了我一眼，说：“妈妈。”妻得意洋洋的瞥了我一眼，仿佛女儿是她一手带大的，一种做母亲的成就感溢于言表。看妻那小样，我想这可不是教育孩子的好办法！就告诉女儿，以后别人再问你，你就说爸爸妈妈都好啊。调皮的女儿在我和妻身上爬上爬下，说：“嗯，是的！”妻说：“乖女儿，本来就是妈妈好啊，你是吃妈妈“咪咪”长大的！”女儿从妻身上翻下来，坐在我和妻中间，用手去摸妻的“咪咪”，连连点头。这小女人，成心和我作对。正好女儿此时另一只手就摸到我身上，笑呵呵的说：“妈妈的大，爸爸的好小！”我灵机一动，一本正经的说：“女儿啊，你小时候是吃爸爸的奶长大的，你看，都快吃没了！爸爸对你好吧，你妈妈根本没给你吃，她的才大嘛！”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    这下把小女蒙住了，自此对我真的是好极了：下了班她首先帮我倒杯水，看电视她主动帮我找遥控器。。。。。。力所能及的事，能想我之所想，想必小女已明白了父亲赐给了她生命之不易吧，真正贴心极了！
    好长一段时间，女儿都是这么认为的，直至小学读了好几年，才相信她妈妈当年说我是骗她的，竟是真的。可爱的小女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祖母情深
    还要补叙一笔，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，祖母也是发挥了余热的。女儿学走路时，因我和妻要上班，又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。那段时间很是让人心烦。因为要学走路，女儿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抱着，非得下地跃跃欲试。
    没有办法，和父母商量，父母说：“只有让你奶奶（女儿的太太）来，我们真的走不开。”
    和奶奶一说，她很愿意。是啊，老人家对自己的后生，真的是有求必应的！
    可是我们做晚辈的，总是让老人家高兴的来，最后却伤心的离开！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。当年结婚时我们也遇到过这种情况，搞成事与愿违的局面，真不是我和妻的初衷。
    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，我和妻要走人家。我祖父考虑问题很周到，说：“孙娃子，新年你们走人家，我去给你看门，好不？”其实我们刚结婚，家中连台彩电也没有，根本不要人看的，但当时鬼使神差，就是答应了祖父的自告奋勇。祖父于是带了许多馒头去了学校帮我看门，我也教了他如何使用电饭煲蒸馒头。但当我和妻走了三四天人家回校后，却发现祖父早在学校是度日如年。他看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；“唉呀，孙娃子，你们可回来了，差点整死我了，天天吃冷馒头，吃的我受不了了。”原来祖父除了第一顿吃的热的外，其它几天顿顿吃冷的，因为他不识字，更怕把电饭煲用坏了！一顿一个冷馒头，正襟危坐在我家阳台上，眼睛一眨都不眨的帮我看了几天的煤球。。。。。。
   祖母当时八十多了，不顾年老体弱，又是一双小脚。从封江到高城，有二十多里的横山路，她身体还算硬朗。半路上我用麾托车把祖母接到学校，祖母可高兴了，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坐车。
到校后，祖母开始带她的重孙了。刚一周，女儿就把她太太给折腾病了。八十多的老太太，带一个刚学走路的孩子，不累病才怪。
    祖母呆在学校里，不能照看女儿，反而分散我和妻的精力。一天带祖母看医生后，祖母自己觉得过意不去，执意要回老家。让她呆在我们身边，静养天年。她却流泪说不能麻烦我们！仿佛她真成了我们的负担！其实我们是真心的想让她呆在学校享享福，因为她一生操劳的够多了，但祖母只是哭，于是又送祖母伤心的离开。
    很多时候，我感慨万千：“祖父母的一生，真是中国农民的典范。含辛茹苦的养育了父亲，又替我父母照顾自己孙子，甚至是孙子的孩子。他们没读过书，却用自己的一生实践着“生命不息，抚养不止”的做人使命。”这是当代家庭轻易重组的小夫妻们所无法理解的。现在好了，他们都完成了自己的在人世间的使命，我们就是想报答也不可能了。愿他们在地下安息吧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天使启蒙
    女儿两岁半了，没人照看。那段时间为了让她安心呆在家里，我们先是买吃的给女儿，让她不哭不闹不外出。后来买光碟给她看：什么《海尔兄弟》呀，《大头儿子小头爸爸》呀，《天线宝宝》的等等。女儿看上瘾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现在想来，那是对女儿的正宗的启蒙教育。女儿对生活的认知和对世界的认知都源于此。《大头儿子小头爸爸》让女儿对爸爸我崇拜有加，而《海尔兄弟》，却让她知道了世界的博大与神奇！半年多，女儿看了再看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，从不厌倦。从瞢懂到熟悉，那么多的光碟女儿一看开头就知道了后面的内容，连细节都能说的清清楚楚。可这样也带来了我们始料不及的后果：女儿眼睛近视了。
    问题的发现应归功于妻，妻每次回家发现女儿都坐在小凳子上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电视看，小凳子距离电视却越来越近。叫女儿坐远点，不知不觉中她又挪近了。我和妻担心了，商量后送她去幼儿园。当时镇上有家私立的幼儿园，不管大小，只要交钱，统收。就这样，女儿离开了她心爱的电视机，走进了学校的大门！
    唯一和别的小朋友不同的是，女儿上学第一天，就很少年老成。别人都要哭几天，搞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才适应，女儿决不这样，她只哭了一次！下午就适应了，也不吵着要回家，因为每天接她回家时，她总是高兴的拿着一朵朵用红纸剪的手功制作：小兔、小羊，小青蛙等等，最多的是小红花，那个最容易制作。每天只要我去接她，她就高兴地对我说：“爸爸，我又得大红花了！”那个高兴劲，仿佛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珍宝！其实幼儿园每个小朋友都有，女儿却认为自己最乖，得到了老师的单独奖赏。
    有同事问女儿：“幼儿园好玩不？”她总是很开心的说：“有好多小朋友，还有大红花，好玩！”仿佛她上幼儿园，就是为了得大红花似的！还有同事骗她：“不能上学啊，你爸爸把你送到幼儿园，就不要你了。”女儿也不紧张，歪着头说：“爸爸妈妈去上班，我上幼儿园。。。。。。” 别人问：“谁说的？”女儿回答：“老师教的！”
    女儿就是这样快乐的成长着，每天我上午送她去上学，傍晚再接她回家，中午在幼儿园吃一顿饭。每天上学时，女儿背着小书包，里面就几个写字的本字，教材也没有（私立学校，怎么省怎么办学），可是女儿很快乐，总是在身后紧紧抱着我，我骑车送她她还唱老师教的儿歌：“我去上学校，花儿对我笑，小鸟说：“早、早、早”，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？。。。。。。”晚上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发的大红花贴在我们房门背后，雷打不动，这一贴就是二年！
    二年的时间不短，女儿收获也不小：她能认二百多个汉字，也能从一数到一百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天使上学
     读了二年的幼儿园，女儿快五岁了。我和妻商量，不能让她再混下去了，该上小学了。用随州的话说，再读幼儿园就“油”了。我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，生活中有许多这样的例子。
    并不是像别人想的那样，因为是搞这行的，所以女儿能早读书。当时的情况是，由于计划生育力度特别大，九四和九五年出生的孩子少，小学生生源也相应减少，学校就不再卡上一年级的年龄了。女儿就鱼目混珠，混在比她大一二岁的孩子中间上学，再加上我们又不想让她再读幼儿园，考虑到时跟不上，可以留级，诸多原因，女儿就早早的上了小学一年级！
    女儿天生胆小，从上小学的第一天起，她就是老师的“好”学生！布置的作业，不做完她是不敢上学的。那怕当天的作业再多，她坚持做到十二点没做完，也不肯睡觉。
      曾有几次写汉字，她老师布置的特别多，一个汉字得写十行，一下就布置了四五课，每课又有十几个生字。她写到十点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我叫醒她，让她到床上睡，她醒来发现没写完，揉揉眼接着写，说什么也不肯去。问她会写不，女儿说：“早会写了，但老师明早要检查。所以就得写。”我们干着急，恨不得帮她写，和她说了，女儿不干，说老师会认出来的。于是只得陪着女儿，等她完成作业！现在想来，那时做得最正确的是，我们从不在女儿面前说她老师的不是，她也一直把老师的话当“圣旨”！这个习惯，女儿一直保持到现在。
    再就是清洁卫生大扫除，女儿最认真！记得她一年级的老师（我校友）曾和我说：“你女儿真傻！那么热的天在大操场上拨草，别的学生都躲在树荫下偷懒，你女儿一个人满头大汗还拨，也不知道休息下。”当时听了，我也不知说什么好。
    认真是女儿身上的一个最显著的特点。有了这种性格，女儿的学习也一直没让我和妻担心。
但女儿读一二级时，成绩并不突出。我对她也没太多的要求。每次放学接她时，只是随随便便问上几句：“上课听讲了没？作业会做不？”女儿总是那几句：“听了，会做。”
    后来有一天，她和我讲，老师今天让她起来回答问题了，但没答。问她为什么，女儿说：“我不敢回答。”我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，女儿天生胆小，得让她改变这种状况。于是再接她时我改变了问话的方式：“你今天举手回答问题了吗？”刚开始，女儿说：“没有。”我就鼓励她：“老师不但喜欢听话的学生，更喜欢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，知道不？”渐渐地，女儿每次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我今天举手了，老师表扬了我！”再后来，她说：“我今天举了好多次手，老师点了我，我都答对了！”那个高兴劲，让我也很开心，我终于帮女儿克服自身的一个不足。
    小学六年，每次我只要求女儿两门功课都在八十分以上就行，从未要她考第一。但女儿从三年级开始，成绩就慢慢好了起来，每个学期，她都得张奖状。不是“三好学生”，就是“学习标兵”，又或者是“优秀少先队员”。
     还记得女儿三年级上学期时得第一张奖状的情景：老师给了她一张奖状，放学后她把奖状举在头顶上，一口气跑回家（女儿读三年级时我不再接送，她自己上下学）。两里多路呢，见了我，大老远的一蹦三尺高，喊：“爸爸你看，我得奖了。”兴奋得手舞足蹈，小脸通红。非得要求我帮她张贴在家中的墙壁上。从此，我家墙壁上就多了许多奖状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“穷家”“富家”
    女儿一天天长大，小学四五年级时，她就有自己的思想了。并且她也很乐意和我探讨。
    四年级时她和我说：“安全第一，学习第二。”我问她：“为什么这样讲？”她说：“班上同学说学习第一，我觉得不对，要是生命没有了，哪来的学习第一？”我赞许地同意了她的观点，并叮嘱她上下学一定要注意安全。
    五年级时女儿突然问我：“我们算是有钱的人家，还是没钱的人家？”我随口答到：“我们家境不算富，但也不贫穷。”
   “就是说我们不穷不富，中等。”女儿总结道。
    晚上睡觉时，我忽然意识到了：女儿的这个问题不简单，她的人生观正在形成。如果这样简单地回答，将来她要么一切向“钱”看，变得势利；要么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家，变得自卑。。。。。。
    于是周末，我们就有了下面的对话：
    女儿说：“XXX家中很有钱，他爸爸是卖麾托车的，XXX家里也很有钱，她妈妈在银行上班。。。。。。”
    我问她：“你特羡慕她们吗？”
    女儿说：“有一点，她们老买东西吃！”
    我说：“你要吃什么，家里没有吗？”
   “有啊，我也不喜欢她们老吃零食，有时上课还吃！”
   “那你喜欢给那样的人家当女儿吗？”
   “我只是觉得她们的家好大，但我不喜欢他们的父母！（女儿有几个要好的同学，放学到她们家中去过）”
    我奇怪了：“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的父母？”
    女儿说：“她们的父母都忙，从不陪她们！放学了也不在家，她们都是自己买零食充饥。”
    我说：“女儿你看，她们父母要挣钱，没有时间啊！爸爸妈妈挣钱不多，但有时间陪你！”
    女儿总结说：“所以我同学都很羡慕我啊！”
    好长一段时间，我都在想法让女儿接受这样一种意识：物质的贫穷和富有都只是暂时的，具有一定的变数，只有知识，换句话说，个人的素质才是最重要的！
    在当今物质利益至上的社会，有许多家长对读书并不重视，有“读书无用论”的思想正在社会上漫延。
为了让女儿明白这个道理，我给她讲我们搬家的事例。
    我说：“女儿你看，我们原来住在一楼，房子小，光线又暗，客厅一年四季得开灯。现在搬到新房二楼，你知道的这是为什么吗？这是因为爸爸努力工作，慢慢有了钱才买的。如果爸爸当年不好好读书，没有知识，就得像你爷爷奶奶一样在家种地，书肯定教不成。虽然种地我们也能挣到钱，也可以买房，但很辛苦，是不是？更重要的是，即使我不去种地，和别人一样外出打工挣钱，但又不能天天陪你了，对不对？”女儿点头称是。
    渐渐地，女儿接受了这种思想：物质的贫富是暂时的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是可以转化的。所以现在看了有钱的同学她并不自卑，看了不如自己的同学她也不轻视！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，女儿真的长大了！

    后记：初中三年，在老师们的帮助下，女儿开心度过了三年时光，成绩一直没落下。现在，女儿顺利地进入了高中，作为父亲，我真心地希望女儿的求学之路越走越宽！她该展翅高飞了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蓝天——那是天下父母共同的心愿。愿女儿天天开心！

江水之畔

统一回复，此文是2010年当班主任在教室后面坐班写的，当时就是好玩！2011年放自己空间里。感谢大家花时间来读。小女今年己成功保研，谢谢大家关心。顺祝大家新的一年家庭幸福！

随天随地

看了你的帖子，同是有女为父，相比甚是惭愧！

jollycao

一位好父亲！值得所有父亲学习！

随广鱼

看来楼主的女儿和我家大毛差不多，我家大毛是95年腊月！到现在还记得出生的那天天寒地冻，在乡镇的卫生所生产，当时没有空调，在旁边生了一盆炭火，当孩子呱呱落地之时，我也感觉一阵头晕，只模糊听到医生说出来了，是个男孩！当年的一幕还清晰在眼前，可是再看身边的小伙子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，人生苦短，时光如梭呀！楼主是一位慈父，将和女儿之间的父女情表达的淋漓尽致

放牛的孩子

从出生到成人，抚养一个孩子多不容易，一家人围着娃子转，操尽了心。通篇文字傾注了楼主满满的父爱，女儿的好父亲！

人生总会有睛天

满满的父爱，我也是那个年代生活过的人。知道那时抚养儿女的辛苦与不易，现在的年轻人都理解不了啦！啦！

A左撇子

淡淡微笑

满满的父爱

新鑫生态农业

写得至真至诚，情感细腻。拜读文章对比自身对小女非常惭愧。搞教育工作的教育孩子很有一套、方法可以值得很多人学习借鉴。可怜天下父母心，愿梦想成真开心快乐每一天！

知足而乐

“游子吟”是对天下父母抚养孩子的最好诠释！

拐子哥

写滴好真实啊，特别是送女儿回乡下那一段，感同身受，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！

xmjrzj

这份爱，满满的。

苏紫衣

非常感人

苏紫衣

非常感人

大海新能源2015

不愧是老师，写出来的文章就是有水平，既朴实又真挚，特别是看到才两岁的小姑娘跟着爸爸走路去搭车的那段，眼泪把撒的，其实小孩子的要求很简单，只要父母在身边，就是拥有了全世界

往事如昔

为慈爱的爸爸点个赞

晓少

不错，幸运的一家子。

云起风生

写的很好，稍后有时间再详细拜读一遍。

豫湘老叔

写的太感人了！！！！！！

爽yy

真实感人！字里行间满满都是父爱。。。。。。楼主教女有方，非常值得年轻的父母们借鉴和学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