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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育恒 - 一个人 https://y.qq.com/n/yqq/song/103880_num.html?ADTAG=h5_playsong&no_redirect=1
这个学期带毕业班,周末学校也统一要求补课。元宵、清明、五一和端午,加上去黄陂云雾山游玩那回,半年来,完整由自己支配的时日竟不足十天。所以,每次短暂的出游和独处,对我而言都是难得的幸福之旅,弥足珍贵。
趁着课余间隙,我喜欢一个人骑车到平林府河对面一望平畴的张畈兜风,或者径自到下游不远,水流迂回之处的车盖亭游玩。车盖亭,又名棋盘石,其实是赭红色的层岩累叠而成的一块巨石,临水而踞,形如车盖,其上坦阔,状若棋盘。北宋王安石变法的支持者蔡确谪居安州(即安陆)时,行经此地曾留有《夏日登车盖亭》一绝:“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。睡起莞然成独笑,数声渔笛在沧浪。”白云千载,磐石犹存。行走棋盘之侧,水风微拂,野芳星绕。箕踞累岩之上,脚下水流激石,汩汩作响。极目长河,时有沙船来往,鸥鸟轻翔。小坐片刻,便可暂忘萦心尘虑,顿觉气爽神清。
有时我也会兴之所至,趁夜幕未降,独自驱一骑轻车,穿村越冈,向寿山进发。偶然在途中与一孑孑野兔不期而遇,不及双目对视,它已兀自西顾东奔。未至山前,远见松林如毡,蔽丘遮山;行至山脚,惊闻新蝉在树,嘤嘤成韵。始知郊外深林之处,夏意已浓。四围无人,惟空山一座,丘坟数冢。惜无山鬼“被薜荔兮带女萝”魅惑出没,亦无张陶庵之流登山赏月夜中举火。伫足暗想,若是在大寒之日,积雪数尺,月明在天,邀一二诗友上得山来,在李白望月石旁浴雪而坐,灌几大白,狂歌数曲,再寻一开阔坡缓处滚雪而下,那才叫快意!寻思间,不觉弦月渐明,暮色深合,这才流连环顾,嚣嚎数声而去。
待假日回乡,我喜欢独自到村前屋后,或者河边漫步,并随身携一紫色书袋,里面装着一本《千家诗》或《唐宋八大家散文》之类的国学经典,寻至一清幽处。风日和软,好鸟宛转。高柳深丛,翠樾千重。执一书卷在手,坐对溪山,掌上疏影轻浅,字俱碧鲜。此情形与宋代叶采的“双双瓦雀行书案,点点杨花入砚池”的情境虽异,感觉或差可仿佛。
若是足不出校园,有时我会一个人欹在教学楼前的木槿花下用相机拍月亮,只为有这近处枝叶的疏密相衬;偶尔,也会发下癫,在大雨瓢泼之夜,独立在我家楼顶的“空中花园”,恣意享受高空冲雨的畅快淋漓;时常,我会把自己关在逼仄的洗漱间里,戴上耳麦用手机K歌,以此宣泄积于内心的抑郁悲伤;更多的时候,我还是喜欢在书房里独自捧着一本书,任窗前风摇帘动,任漫夜蛙鼓虫鸣。有时心血来潮,头脑中也会蹦出一两行长长短短、平平仄仄的词句。偶尔也会将这些只言片语贴在某些诗词网站,不期望成名成家,只求能抒发小我性灵。让懂的人懂,让不懂的人不懂。
为此,我还挨了身边不少人的批评和奚落。飞狗妈总责怪我喜欢和别人不一样。我大姐也多次叫我不要有空就喜欢骑着车到处跑,还劳神费力写些无用的东西。甚至连我老妈也被惊动,有次还打电话责骂我“尽搞些乱七八糟,值不到一分钱的事”。
凡此种种,也无法阻止我对风月花鸟、山水文字,对独处的欢喜。我想,有些东西一旦形成习惯,便已融入自己的血液,再也无法析离。除非我的生命体征在某一天终结,或者我已不再是我。
浮世元知多苟苟,平生幸自有诗书。一往情深,岂可分离。人生已有太多的难言隐痛和无能为力,就姑且让我的生命在独处中切切私语,在孤独中绽放属于我一个人的幸福吧!
(2016.6.1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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