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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31日晚八点。
环城南路路口的红绿灯已经毅然决然的换成了统一的红灯,像守护一方净土的卫士,时刻监视着过往车辆。十字路口向南50米,设置了一个卡点,专门用来检查过往车辆。高峰跟另外两个同事被安排在这个卡点,协助交警的工作。
宽宽的马路被防护栏隔成南北两半。防护栏的南边两侧已经靠边儿停了几十辆车,犹如两条长龙。看来,封城后,依然有人想进入市区,却被拦了下来。防护栏的北边10米处,设置的有一个帐篷,帐篷的旁边还有一个四面敞开的遮阳棚,几个交警坐在遮阳棚下面闲聊着有关疫情的新闻。
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,路上基本上没有了行人,来往的车辆也不多。高峰和同事们站在路边,关注着路面上情况,随时准备盘查来往的车辆,以显示他们来了还有点用处。
一阵微风吹来,高峰打了个寒颤,紧了紧上衣,又用左手食指把眼镜往上推了推,以免鼻孔里冒出的热气穿透口罩雾了镜片儿。为了抵御寒冷,他不时的来回踱着碎步。
时间如流沙不停的流泻,路面依然清静,世界好像凝固了一般,尽显萧瑟。不大一会儿,防护栏南边大约500米处射来一束刺眼的光束,快到防护栏跟前了才换成近光灯,车速也慢了下来。
“同志,目前已经封城,车辆不能随便进入城区。请问你有没有通行证?”高峰查问着刚从车上下来的男青年。
“我没有通行证,我不进入市区,我只是去府河大桥那儿接我媳妇。她傍晚去医院看了一下我老丈人。她说晚上那儿有人陪护,又想着医院感染风险大,这才打电话叫我来府河大桥那儿接她。”男青年生怕不让放行,连忙解释着。
“我们有规定,没有通行证不能过去。”高峰正还要继续解释,就被男青年打断:“规定也是人定的,我就去府河大桥那边,又不去市区。再说了,她从中心医院老院区走到府河大桥,已经很累了,再从府河大桥走到这儿来,还有这么远,我就只是去接她一下,又不是什么大错。这么晚了,家里的孩子一直哭着喊妈妈,这不是着急嘛。”听了男青年的解释,高峰犹豫了一下。这男青年不是去市区,他只是想尽快让在家哭闹的孩子见到妈妈,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,也希望工作人员放一马。也许此时放他过去不犯什么错吧。高峰还在犹豫之际,就听到有人接了话。
“着急也不行啊,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。想过去的都是有原因的,如果都还是跟往常一样来去自如,这疫情还怎么防控?”见这边有人在争执,一个交警从遮阳棚那边走过来解释道。
“可是....”男青年还要解释着什么,已经再次被交警果断打断:“别可是了,非常时期,也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。”见已经无法通融,男青年只好悻悻的回到车上。少顷,又下车点了根烟,靠在车边漫不经心的吞云吐雾。看来他是准备就在这里等他媳妇儿了。
交警劝阻的果断、坚决,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,这让高峰有点自责自己的优柔寡断,如果因为放他过去而发生感染,那他高峰就是乱作为的负面典型了。想到这儿,高峰庆幸刚才过来的交警替自己解了围。
生活中的高峰也的确是有点优柔寡断,总觉得断然回绝别人有点儿不好意思。仰望着天上的星空,高峰想起了以前摩托车被交警扣压一事。
几年前的一天,高峰骑摩托车带妻子去医院看病。出发之前,高峰犹豫着是坐公交好还是骑摩托车好。坐公交吧,还要转一趟车,挤来挤去也不方便。骑摩托车吧,又怕被交警拦下,当时交警正到处检查违规行为。而高峰的D证早就已经不知道搞哪儿去了,时间久了D证也没有年检,交警要是拦下高峰,他只有认栽。更要命的是他的摩托车是从一个修摩托车的师傅那里买来的,没有手续,高峰投它便宜就买了下来。这要是被交警逮住,摩托车肯定要不回来,交警也极有可能会以购买赃车的理由处分高峰。可是为了交通的方便,高峰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冒险骑摩托车前往医院。可是,天不遂人愿,怕什么来什么。刚到市区一个红绿灯路口等红灯,就走过来一个交警。交警叫高峰出示驾驶证,高峰吭吭唧唧的半天拿不出来。纵使高峰谎称驾驶证忘在了家里,交警也照样扣留了摩托车。在交警要求他到旁边登记的时候,高峰告诉交警,妻子要急着去医院,等会回来再登记。当时交警还同时在忙着处理其他摩托车驾驶人,再加上高峰急着走,就没有过多的纠缠。高峰和妻子走远后,才长长嘘了一口气。转而又想着自己先前的犹豫冒失,又恨起自己来。
多少年过去,一想起弄丢那辆摩托车,高峰就恨自己干什么事儿总是优柔寡断。唯独这次决定参与抗疫这事儿上,高峰果断了一回。而这果断的一回却还遭到了妻子的埋怨。但想到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,高峰心里也就坦然了许多。
深夜十一点多了,气温越来越低。高峰还是第一次加班这么晚,想着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迎来二月的第一天,顿时觉得这还是一个特别的夜晚。在这个特别的夜晚,还干着特别的工作,一个与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搭界的特别的工作,想着还挺有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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